云，需要雨的洗涤

永春侨中高三年  张晓腾

 

“姐，嗯……我们明天晚上7点得开家长会。”

“哦，是吗，可是妈不在家……”

“我想你替妈去!妈为这个家在外奔波，已经够辛苦了，我不想她再为这点事操心!”

姐含着酒窝点了头。

这是十月最后一天的傍晚，空气里依然残留着夏天的味道，远处起伏的山峦那原本清晰的轮廓，正被几块灰黑的云遮掩得渐渐模糊。连门前那条熟悉的小煤屑路也在暗淡的灯光下，被渐渐地拉长……

自从去年爸去世后，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经费，妈只得去外地打工。我和姐都是在村口的中学念书，姐念高三，我念高一。姐平时有不少的功课，但为了这满屋子的杂活，她硬是挤出不少的时间去打理，看得出来，她做得并不吃力，因为她总是笑着。

这个家，除了我和姐偶尔调侃几句，就只剩下安静了。或许是安静的缘故，让我习惯了到隔壁房间，站在爸的遗像前，然后会想起许多事，旧的，新的，会开心，委屈，难过，怀念，羡慕……

“天云，看天空的云多美啊!”爸抽了口烟，咧开嘴笑着。

“嗯!爸，你看，那里有红色的，蓝色的，还有紫色的呢!”

“是啊，好多颜色，好多……”爸顶起眉毛。

“爸，我喜欢云……”

又是一天早晨，当我醒来的时候，又看见了枕头上湿了一块，我太在意，就起了床。

“姐，昨天的家长会……还好吗？”

“嗯……老师说你很乖，就是不太爱说话。”姐笑着用筷子指了我。

“……哦。”我不想再问下去，只是随便吸了几口粥就去上学了。

在路上，我不时挑起下巴，那远处的山顶依旧停着几簇灰白色的云丛，很浓，很重，压得几只麻雀从那片树林里飞出，努力用双翼击打着云层，似乎想将云驱散。

我刚进教室，一张骄横的脸就扭动着向我扑来。

“呦!天云同学今天这么早啊!”

“怎么!天云同学，昨晚没看见你带父母来开家长会啊!”

“不会，你是个孤儿吧……”

这是一段我最敏感，最讨厌的“独白”，我忍不住就冲上推倒那张脸，拼命地撕扯着……

“为什么打架!”

“你难道忘了爸以前说过什么吗!”

“我没忘……”

“没忘!那为什么还要打架!”

砰----

姐还是用一阵甩门声把我和“爸”关在那里。直到过了好久，当我抬头望见那张亲切的脸，心里突然难受起来……

又是到了傍晚，我一个人坐在门前，望着头顶那片灰色的天空，望着那远处灰茫茫一片，望着那忽闪的路灯，望着那若隐若现的小煤屑路……

突然，我的视线出现了一个身影，她伸出手，但没有笑：“妈的电话……”

我没有接过那个电话，只是突然转身冲上了楼……

那满是胡渣的脸，那淡定的眼神，那耸立的鼻梁，那深厚的嘴唇，一个刚强的男人----这是我又一次看着爸的感觉。这感觉是亲切的，我忽然懂得了姐的那番话，我忽然发觉我必须延续眼前这份刚强……

“咚----咚----咚----”

“谁？”

“姐，是……我……我睡不着……开门。”

“姐，我错了，我不该在学校打架。”

“嗯……”姐望着我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。

“姐，你说，我们有多久没好好聊天了。”

“不记得了，从爸走了以后吧!”

“姐，你知道吗，我们家现在好安静，不像以前了……”

“是啊，不过会好的!!!”

“姐，我想给妈打个电话……”

……

窗外，一片幽蓝，蓝得透澈。

……

“天云，你知道为什么乌云总会在雨后变得晶莹剔透吗？那是因为它总是用暴风雨来洗涤自己……”

 

指导老师：郑桂蓉

（本文获泉州市“自强好儿童”征文比赛中学组三等奖）